遇见余华的父亲

陈林森 · 发表于 2021-1-18 11:37: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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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见余华的父亲

☆陈林森

我从江西来浙江已经由春到冬，住了大半年了。在度过了气温急剧下降的寒冬之后，近几天天气又变得格外温暖，今天室外温度竟蹿升到了十几度，阳光灿烂，微风和煦，如果不是气候有些干燥，真令人怀疑春天提前来到人间。
这几天上午我和老伴都在上午九点多钟，推着婴儿车，把小孙女带到附近的南门广场，这里有我们居住的高层和周围的树丛做屏障，一点风也没有，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之下，暖和得像天堂一样。广场西侧，有三把金属长椅，并排固定在广场的边缘，我们把宝宝从推车里抱出来，让她晒太阳。此时，广场上空回旋着《难忘今宵》的音乐，有六位大妈正在聚精会神地做柔力球运动操。右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老人，前两天已经初步认识，他是海盐县人民医院的老院长，外科医生，88岁，多年前因脑瘤开刀，又有糖尿病、白内障，行动不便，反应略微迟缓，面前手头是一架有两个小轮子的助行器，身边有保姆侍候，每天上午这个时候也来广场晒太阳。

今天来了一位高个子的退休老人，在与这位老医生聊天。他似乎与老人很熟，谈笑风生的样子。看得出老人有些耳背，高个子不厌其烦地与他高声说笑。在他们的谈话中，我意外获知，这位高龄老人竟是著名作家余华的父亲。我有点惊喜。余华的父亲是医生，余华曾说过。余华是海盐人，这个早就知道。乃父还健在。剩下的就是我的概率和幸运。

老人左边站着的阿姨是余华父亲的保姆

只听高个子问余华的父亲：“你儿子写了很多小说，他最有名的小说是什么？你能说出一两本小说的名字来吗？”老人笑着，一时没有应答。周边也没有人回应。我说我知道，前两年我动员我的学生购买余华的书，他们大都买了，还写了读后感。余华最有名的小说有《活着》《许三观卖血记》，都拍成电影了。老人露出自豪的神情。我靠近他，问：你儿子每年来看你吗？老人回答：去年来了两次。老人住在广场斜对面的楼房里（我曾听一位退休的医生说那是余华的家，今天印证了），与我的寓所近在咫尺。老人说，余华回来不住我这儿，他住宾馆。此前听儿媳说过，余华经常回海盐来，一般由文联接待。我儿媳见过他。老人是山东聊城人，至今仍是山东口音，说话中气十足。他告诉我，余华的母亲是绍兴人，余华在杭州出生，因父母工作调动，4岁时搬迁到海盐。我说，我们前不久到过你们的旧居参观，杨家弄84号，现在是县级文物。老人说，我们在海盐搬过好几次家，杨家弄是最早的，租的房子，刚来时余华很小，床都爬不上去。老人用双手做了个向上爬的动作。难怪，我在杨家弄84号看见墙壁上写的是“余华童年旧居”。

2021年1月2日在余华童年旧居前留影

旁边的人说，余华今年61岁，向老人求证，老人很爽快地点了点头。这位老人外形是典型的山东大汉，身材魁梧，保姆介绍，他身高一米八，体重170斤，但从照片上看，余华并不高，听保姆说，刚好一米七零（大概是遗传了母亲，母亲是南方人，想必不高），和我一样高，呵呵。老人很礼貌地问我姓什么，我告诉了他。老人说，我姓华，中华的华。余华是随母姓的。这又出乎我的意外。原来余华的名字，是将双亲大人的姓氏组合起来的。余华还有一个哥哥，名叫华旭，是跟父亲姓的。华老认真地解释说：“我岳父没有生儿子，我爱人姐妹四个，她是老大，当时订婚时就约定，如果生了两个孩子，不论男女，老大随父姓，老二随母姓。”我了解到，在孩子出生后随父还是随母姓这件事，浙江比其他地方要开通一些。不久前看到报道，近些年来，在浙江流行“两头婚”的新习俗，就是男女双方在婚姻问题上完全平等，不嫁不娶，夫妻建立一个独立的家庭，如果生育二孩，则一个随父姓，一个随母姓，双方的老人都叫爷爷奶奶。保姆补充说，跟爸爸姓的，就由公公婆婆带，跟妈妈姓的，就由岳父岳母带。双方都说好了的。当然这是一部分，大多数还是传统的。总的来说，浙江的孩子随母姓的比其他地方要普遍得多。

开始，我在旁边用手机偷偷地给老人拍了一张侧面照。比较起来，余华五官还是挺像父亲的，鼻子、嘴巴都比较大，有北方人的基因。余华的父亲出生在山东，因工作调动来到南方。所以余华的资料称“祖籍山东”。余华和我一样，祖籍、出生地、长大的地方，三位不一体。这样的人，现在是越来越多了吧。我还了解到余华的母亲文化比较高，是当老师的，余华的妻子是总政文工团的，余华的哥哥在本地医院工作（已退休）。余华的父亲说，余华原来在杭州市文联工作，杭州的文化部门想要提拔余华做领导，但余华不高兴当官，北师大要他去，去年（2019年）调到北师大去了，余华用了三年时间办调动（当地不放），现在余华居住在北京。熟了以后，我就请余华的父亲取下口罩，在冬青树旁合影留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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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（右）与余华的父亲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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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代作家余华（来自网络）

浙江各地的名人很多，特别是近现代名人，可谓群星灿烂。别的地方不说，就是海盐这样的滨海小县，古代有干宝（《搜神记》作者）、顾况，近现代有出版家张元济、漫画家张乐平、1980年代的改革先锋步鑫生、当代作家余华。

【附】网上查到的余华的资料
余华，浙江海盐人，祖籍山东。1960年4月3日出生于浙江杭州，后来随父母迁居海盐县。中学毕业后，因父母为医生关系，余华曾当过牙医，五年后弃医从文，进入县文化馆和嘉兴文联，从此与创作结下不解之缘。余华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与北师大中文系合办的研究生班深造。
　　余华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，是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，并与苏童、格非等人齐名。著有短篇小说集《十八岁出门远行》、《世事如烟》等，长篇小说《活着》、《在细雨中呼喊》、《许三观卖血记》、《兄弟》，也写了不少散文与文学、音乐评论。其作品被翻译成英文、法文、德文、俄文、意大利文、荷兰文、挪威文、韩文和日文等在国外出版。长篇小说《活着》和《许三观卖血记》同时入选百位批评家和文学编辑评选的“九十年代最具有影响的十部作品”。1998年获意大利格林扎纳•卡佛文学奖，2002年获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，2004年获法国文学骑士勋章。